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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那料想,黄炳文已似一块放了二个月的臭豆腐.
黄炳文这块臭豆腐刚一出现,就被蚊子给盯上了。几家收费的马上找着了他,现在各部门都是请的协管员收费,这叫法还中听一点,后来都叫做临时工了,不发工资,他们从收费款中分提成。收费多,提成就高。所以他们的鼻子和眼睛都尖着呢。 踏三轮车的还成立一个什么行业协会,每人每月还有行业规费要缴,黄炳文又是半路出家,拉客载货无法同别人竞争,真是苦不堪言。 起早摸黑,一月上头,扣除各项费用才挣了二百多元,人背时,乌龟也会朝他劈腿。昨天,黄炳文到土产杂货市场拉一车榨菜,不小心给摔破了两坛,店老板硬是逼着他赔了二百元,还说是按进货价格给的.让他把榨菜拉回家.命苦啊,夫妻俩人为家中的榨菜忙坏了,一连几天踏着三轮车朝亲朋好友家跑,到处推销榨菜,连下岗楼的住户也未能幸免,家家户户都在吃榨菜。 这一天,黄炳文和廖桂芝踏着三轮车跑到了二十里外的、廖桂芝姨妈的表侄女婿家推销榨菜。再不抓紧时间卖掉,时日一长,榨菜便会烂掉,逼着没法,乡下的远亲也被他们夫妻俩盯上了。 表姨侄女婿家是信神的,如今这世道讲究信仰自由,只要你不违法乱纪,不要闹出人命大事,政府也不干涉你。 他家中供有很多座泥塑的、木雕的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菩萨。 用了一间大房做神厅,砌装了一个大神台,神台上面就摆放着那些不知名姓的菩萨,前面还有一个大香坛,左右各放着一个烛台,香坛内香烟缭绕,两旁的烛火也兴致勃勃的跳跃着。从香坛内钻出的烟雾也在为烛火助兴。 黄炳文走进大厅便见到了这个阵势。陡觉一股阴寒的雾气横生,身不由己的打了个冷颤,浑身忽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里暗暗惊叹,“鬼气还不小哩。” 他便学着其他香客,很虔诚地在菩萨面前作了一揖。黄炳文当时是故意做给还来不及问名姓的表姨侄女婿看的。他心想,我都给你的菩萨作揖了,还怕你不好意思买我的榨菜,多多少少总会买几斤吧?三五斤总得卖吧? 谁知道,那表姨侄女婿竟真的在暗暗观察他,看黄炳文很虔诚的神态,便认定了他也是一个有“仙缘”的人,便一改进门时的冷淡,很热情地为黄炳文这个远辈姨夫接风洗尘. 在酒桌上为黄炳文敬酒时,表姨侄女婿试探着对黄炳文说道:“我供奉的菩萨非常显灵,方圆百十里都有香客来我这里朝拜敬神,香火很旺的。腾出几个菩萨供到您家里,设个分堂怎样?” 听到这里,黄炳文刚喝进嘴里的一口酒差点呛出来。他内心很兴奋,但没表露出来,只是眼珠转了转,没有做声。 表侄女婿是专靠察言观色吃江湖饭的人,黄炳文的表情全落在他眼里。他便向黄炳文游说设分堂、供奉菩萨的种种好处。末了说道:“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我才跟您讲真心话,若是外人,半句口风我也不会泄露的。我看您是几十岁了还在踏三轮车,够辛苦的。所以替您找一个生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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