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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直到村里的人都走光了,苏女还是没能接受阿爷已经去了的事实,早上阿爷还笑呵呵的跟自己聊天,怎么可能一天时间,就物是人非了呢。 枣花嫂子煮了热腾腾的汤面,端了过来:“三奶奶,您多少吃点,您的身体也要保住呀。”江阿婆强撑着说:“她枣花嫂子,辛苦你了,我真得不饿,苏女,你吃点,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苏女,你快吃点,你要是不吃,你阿婆更不吃了,听话,吃吧!”枣花嫂子劝说着。苏女手捧着热腾腾的汤面,心里却百转千回,阿爷最爱吃拌了辣椒油的汤面了,可是,阿爷……,想到这苏女的眼泪一滴滴的落在汤面里,却不能表现出来,她不能让阿婆更伤心,她只能强装无事,大口大口的吃着汤面。 “三奶奶,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您看是不是打个电报让高建军回来一趟?好帮着一起料理一下家里的事情。”枣花嫂子问道。 “唉,还是不要告诉他了吧,我听苏女说过,建军年底可能就要提干了,现在要是回来,不是把人家孩子给耽误了。”江家阿婆说道。 苏女的心里多么希望高建军可以回来,让她悲伤的心能够得到安慰,可以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可是就像阿婆说的,不能误了他的前途,只能将悲伤狠狠的压在心底。 这个冬天的夜,似乎更冷了……
枣花回到家,想了想还是跟丈夫丰收商量商量,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高建军,两人商量了半天也没能商量出结果,“唉,那我明天回趟娘家,跟有财说说,告不告诉建军咱们还是让有财定吧。”枣花叹了口气说道。 “小高,又看书哪!小心眼睛,快提干考核了,体检也是要过关的!”班长对正认真学习的高建军说道。 “是,班长,我一定保护好眼睛,争取考核过关!”高建军回答道。看看天色也暗了下来,合上书,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想到班长说的话,是呀,提干考核还要考视力的,眼睛可千万不能近视了。 走出营房,沿着小路走到了海滩。冬日的海,宁静而神秘,透着一丝凄凉的美。极目远眺,海平面上一轮红日缓缓西沉,映得海面上波光粼粼,几只海鸟在那片波光上盘旋。 计算着回信的日子,苏女的回信已经迟了好几天了,这让高建军的心里不免忐忑,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吗?还是自己上次信里有什么话说的不好让她生气了吗?高建军回忆着自己上封信的内容,除了日常的生活外,还说了自己年底不能探亲要参加提干审核的事情,是因为什么呢?是自己不能回去过年让她失望了吗?还是自己要提干让她担心了呢?高建军的脑子里浮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念头,让他开始焦虑起来。 直到天黑,高建军才回到营房,刚进屋,班长就跑了过来说道,“小高,你快去趟连部,刚才指导员打电话过来,叫你过去一趟!” “是,班长,我马上去,谢谢班长!”高建军应声后,转身往连部跑去。 “报告!”高建军站在连指导员的门口。 “嗯,是小高吗?”指导员的声音响起。 “是,我是高建军!” “进来吧!” 指导员坐在书桌边,看到高建军进来,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他坐下。“小高,我这里有一封你的电报。你看看!”指导员递了一张纸过来。 高建军一听到电话,就吓了一跳,一般情况下,没什么事情是不会发电报的,难道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接过电报,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苏女阿爷去世。落款是堂哥高有财。高建军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封电报竟然带来这样的噩耗。 指导员看着瞬间变了脸色的高建军说道:“这个苏女就是你上次探亲回去找的对象吧?”“是的!”高建军点点头。“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指导员问道。 “指导员,我想马上回家一趟!”高建军听到指导员的问话后,马上回答。 “高建军,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再过两天就要提干考核了,老人家去了,确实是件让人很痛心的事情,但是你现在就算回去也于事无补了,你要明白,如果现在回去你就会失去这次提干的机会。”指导员脸色凝重的说道。 “指导员,您不知道,苏女的母亲早逝,父亲带着弟弟走了,她从小就是阿爷和阿婆养大的,现在她阿爷不在了,她还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呢,指导员,这次不能提干,那就等下次,可是,我要是不能回去,我的良心不安呀。”高建军说道。 “小高,我希望你能慎重的考虑,这次提干的机会来之不易呀!”指导员没有说明他为了高建军这次提干费了不少心力,他觉得如果高建军放弃这次的机会是十分可惜的。指导员对这个农村来的战士寄予了一定的期望,他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着农村人的热情淳朴,但又不呆板,聪明好学,他希望这个年轻人能够有更好的前程,可是,现在看来,要事与愿违了。 沉默了一会,高建军看着指导员说道:“指导员,对不起!辜负了您对我的期望了,我还是决定要回去一趟!” “唉,英雄难过美人关呀!好了,那你回去打报告吧!”指导员无奈的挥挥手,示意高建军离开。 高建军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心情离开了指导员的房间,他心里对放弃这次提干的机会不是不惋惜的,可是,想到苏女现在要面对的一切,他觉得自己的放弃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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