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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小高,还有半年就退伍了,你有什么打算吗?”连指导员手捧着茶杯问道。 “指导员,我想着退伍回家乡。”高建军笔直的站着,回答道。 指导员看着面前的大小伙子,对他如此胸无大志有点无奈。 “小高,我知道你刚结婚,总想着能跟媳妇呆在一起,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退伍回到你家乡那种小县城,以后你想要有大的发展,可能机会就少了。”指导员说道。 高建军沉默了。 “小高,你应该也听说了,这次退伍,有机会会分到北京,而且都是几个国营的好单位,你就没什么想法?”指导员问。 “指导员,我想我应该没什么机会的,这种国营单位条件要求都很高,我的文化程度……。”高建军坦白的说道。 指导员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高建军你是个优秀的军人,这点连队里是清楚的,要不然不会给你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别人当兵三年,你已经七年了,你想想你当了多少年的班长了,你再想想你手下的兵都已经有多少当了排长、连长?!再说说上次那么难得的提干机会,你说要回家探亲,白白的放弃了,这次又有了这种机会,你又想放弃?高建军,你难道以后就打算当个老婆孩子热坑头的农民?” “指导员,我不是想放弃,可是,您知道我家的条件,没权没势,像这种分到北京的机会,根本不是我可以想像的,再说,苏女一个人在家照顾老人,我退伍回去至少可以让她不用一个人撑得这么辛苦。”高建军说道。 “高建军,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你现在就想着回去跟老婆在一起,守着几亩田过日子,可你知道吗,这可能就是你的一生了。但是,如果你能去北京,那就是完全不同的人生,只要分开一两年,你就可以申请让你老婆也去北京,那样你们俩的人生都会完全不同,你怎么这么拎不轻呢?”指导员一生气,连家乡话都冒出来了。 “指导员,真的可以吗?我如果去了北京,我还可以申请让我媳妇也去北京?”高建军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当然,只要你在北京工作稳定了,你就可以提出申请。”指导员说道。“但这次去北京的名额也是有限的,你要是想争取,那么你再接下去的几个月里,就一定要好好表现。” “是,我一定会努力表现,好好争取!”高建军大声的说道。 高建军走出指导员的房间里,想到能有机会去北京心潮澎湃。可是,转念又一想,苏女会同意吗?之前一直写信都是告诉她,自己会退伍回家乡,跟她一起守着阿婆,守着他们的小家。 先征求苏女的意见,苏女的意见对高建军来说是最重要的,想到这,他小跑着往营房跑去,他要赶紧给苏女写信,告诉她这件事情,如果苏女同意,那他就去争取去北京的机会,如果苏女不同意,也没什么,回家陪着她,哪怕过得平凡,也是相守的一生。 春天的夜,总是有雨声沙沙相伴,偶有雷声也不能惊醒沉睡。
苏女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坐在对面的江家阿婆说道:“苏女,明天再缝吧,天太晚了,眼睛都熬坏了。”江家阿婆年纪大了,眼睛到晚上更是看不清,看着孙女在灯下缝衣服,心疼的说道。 “阿婆,你先去睡吧,我这还有一点就好了,明天下雨不上工,我想给彩菊送去。过年时的那块布料婆婆给大姑姐彩荷了,彩菊到现在都没穿上新衣服呢!”苏女看着缝了大半的衣服,说道。 “苏女,上次那块布料本来就是给彩菊的,你婆婆也是,怎么能把布料给你大姑姐呢?”江家阿婆对苏女婆婆的为人处事也是不太看得习惯。 “阿婆,上次也是我做得不周全,本来应该也给大姑姐准备一块布料的。”苏女有些不自在的说道。 “怎么能怪你呢,你这孩子,就是太好说话了,你大姑姐已经出嫁了,说的难听点,出嫁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本来就不应该让你再准备东西。”江家阿婆条理清晰的说道。 “阿婆,您别这么说,我婆婆也不是有意的,她跟我说是不小心找东西时掉出来的,被大姑姐看到的。反正,结婚时,亲戚送的料子也还有,我再给彩菊做件衣裳也不难的。”苏女温婉的笑着。 “唉,你这孩子!”江家阿婆对自己这个善良的小孙女没辙了。“明天要是下大雨,可不准去。”江家阿婆听着外面的雷声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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