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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故乡才知道,我早上吃什么,晚上吃什么
淳北美食谈 作者|王兢
十一都: 临 岐、梅源──暖锅
暖锅,有的地方称暖碗,现在也有人叫火锅。不过火锅与此有区别。火锅是“锅”下通电或烧酒精,锅的材质是不锈钢或铝镍合金。而暖锅是古代我们的祖先发明的,“锅”用黄铜打成,也有用紫铜敲打并接而成。中间高出一截,类似烟囱,用于通风、添炭的,下面有风门,用于除灰。“烟囱”四周盛水,加入食材,炭火把水和食材烧开了,人们就可以食用。吃光了,又加食材,可供4─10人食用。它是从汤瓶、燉钵发展而来,不需要燉在火炉里,可以摆在桌上,既可供人热食,又卫生,无炉灰。
从前,十一都人摆喜庆宴席,杀猪过年,正月请客,原来都用碗盛,但菜肴一道一道,难免有的菜要冷吃。有一户小康人家就叫铜匠根据汤瓶、燉钵的原理打了个能端上桌,烧炭热菜的餐具。熟肉和豆腐、蕨菜干、香菇等生的食材,放进里面,用水烧滚,放入调料,趁热食用。经过数百年的不断改进,就成了今天的暖锅。十一都人发明、改进的暖锅,传遍淳安各地,后来形成了不同型号、不同用途的暖锅,如鸳鸯锅、羊肉锅(涮羊肉片)等。它既有沙锅、汤瓶的特点:能吃热菜,又有菜碗的特点,能端上桌,雅观、清洁。
从此,人们凡是杀猪、办喜事,要宴请宾客,必用暖锅。
十二都: 卸岭、溪口──蜜制板栗
十二都,地处山区,除了风景林,用材林,薪炭林外,山民们还大力营造水果林和干果林。水果不易存放,除了自己食用外,只少量贩卖,因此,水果树不多。而干果易存放,于是就劈荒山,离村庄近的低山大量种植干果树。当然最多的是山核桃。除此之外,就是板票了。
板栗的果在栗蒲里,如果从栗蒲里取出,它也容易腐烂。板栗虽好吃,但吃多了就吃厌了。清代有鲁氏两兄弟来卸岭定居后,种植了大量板栗,针对人们吃厌的特点,亲手蜜制板栗,在炒板栗时,加入蜂蜜等特殊佐料,使板栗又甜又糯,又粉,成了人们喜爱的食品。不仅可以填饱肚子,还可当作休闲食品。他们及其后人还对板栗的保存摸索出了不少道道,使蜜制板栗成为一年四季的果子。上山劳动可以当中饭,平时可以当点心,至于调制的秘方,一代一代传到今天。鲜美、可口的蜜制板栗也就成了千岛湖的一道名点。
十三都: 富山、光昌──老坛烧泥鳅
在十三都龙源村的小查坞,有一个山洞。从洞口进去,先走斜坡向下,到洞中后又缓缓向上抬升,好像龙在腾飞,洞中有一潭泉水,里面生长着小鱼和泥鳅。
相传从前有一年,龙源村一带夏天干旱,稻田里滴水全无,田里的裂缝有一指多宽。人们到洞里求雨,祈求老天普降甘霖,救活禾苗,拯救靠天吃饭的农民。山洞的深处藏着一条青龙,等到夜深人静时,它吸干洞里的水,飞上天空,降了一场大雨,拯救了庄稼和灾民。
不料这番善举惹怒了在龙洞深处水潭中的泥鳅精,它带领地下暗河中的虾兵蟹将,阻拦青龙行善播雨,双方在龙洞的半空中打了起来。泥鳅被打得大败,丢下了虾兵蟹将。独自夺路而逃。到了龙源村,它钻进一家农户家里的老坛内苟延残喘。青龙化作一青年男子,追到这户农家。找不到泥鳅精,料定它藏在老坛内,就拿起盖子盖住了坛子,并在盖上贴上了封条,不让泥鳅逃出来。这只老坛并不很大,双手一端,把它放到火炉里,青龙喷出三昧真火,坛里的水就滚了,燉了一个时辰,估计泥鳅精已被燉烂,青年男子叫主人拿了些酱和大蒜、生姜投到坛里,再燉一会。然后把里面的泥鳅带汤倒出来,浓香喷鼻。一尝,味道鲜美,比一般鱼汤鲜多了。这个青年男子一言不发离开了。回到洞里,一直藏在洞的深处,它出入的路也就高低起伏。人们就把山洞叫“龙洞”。
这户农家也就把这道燉泥鳅的佳肴,取名为老坛烧泥鳅。这道美味的做法,一传十,十传百,十三都老百姓都会做了,不过这老坛换成了汤瓶或沙锅(当地人叫燉钵)。不过九九归一,大家仍叫它为“老坛烧泥鳅”。
十四都: 潭头、塔岭──炒麦
潭头,位于淳安东北面的凤山东南麓,05省道和昌(昌化)文(文昌)公路穿境而过;现为文昌镇驻地。因它处在锦潭上游,故名潭头。
如今的塔岭,位于淳安县和分水县(现并入桐庐县)的交界处。
民国时,塔岭等十四村都属小源乡(后改潭头乡),塔岭也和潭头一样属淳安十四都。解放后(1950年8月)行政区划调整,塔岭等十四个自然村划归分水县(现属桐庐县),但他们的风俗习惯,饮食文化仍与淳安十四都一样,这里的“炒麦”很有名,“炒麦”实际上是“烧麦”,为什么把“烧麦”叫“炒麦”呢?这里还有一段故事。
塔岭西面有一个村庄叫卢家庄,它属于潭头乡,这个村原名庄川,村里人大多姓卢,所以又称卢家庄。卢氏原是山东望族,“烧麦”在当地很有名。唐僖宗时,先祖卢清显任睦州刺史,卒于官,其子孙繁衍,分支启族,遍布富春、桐庐、淳安。直至清朝初年,曾三、曾四、曾五公由富春迁淳北安乐乡十四都庄川(即卢家),卢家庄至今还有“忠烈王庙”,有传承700年之久(卢姓迁淳之前的庄川)的布龙。卢家庄东行数里,有一小村名叫“塔岭上”,再往西就是双坞、孟坑坞。从双坞往东,就是塔岭了,有个村子也叫塔岭,潭头人管“山”叫“塔”,也可能是山上有“石塔”(岩石)的缘故吧。“塔岭上”也是山岭的上边(即西面,“下”为东面)。
移居塔岭上西面的卢姓也把北方的“烧麦”这一传统美食也带来江南,结合淳安当地食材、调料、味道比原来的“烧麦”更好,而且淳安人用“炒”字比“烧”字更普遍,因此,卢家庄的“烧麦”就被潭头、塔岭人的“炒麦”所代替了。经过一代一代的不断改进,它已成为淳安的一道美食。
十五都: 文昌──冷饭馃汤 冷饭,这是淳安的土话,即带到离家较远的山上、田里去吃的中饭。因离家较远,不能回家吃中饭,故带了食物外出当中餐。而带上的饭或苞芦馃,到中午已凉了,所以称冷饭。夏天,农民就冷饭冷菜吃了,如果是冬天,就要生火热一热再吃,馃汤,这也是方言土语,实际上是馃,并没有汤,冷的苞芦馃烤热了吃,喝几口家里带来的茶水,就算一餐了,也叫冷饭馃汤。
十五都文昌,田畈较少,山地较多,大多离村较远,不方便回家吃中饭,就带了苞芦馃、茶水上山,上山带的菜也是腐乳、豆瓣酱、辣酱为主,在古时,上山干活的山农,生活条件所限很少有带水菜(新鲜蔬菜)和熟肉上山的。
随着改革开放,农民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冷饭馃汤这一淳北家常菜也起了质的变化,食材的多样化,烹调技艺的提高,使冷饭馃汤也端上了宾馆餐厅,但它的神和魂还没有变,用的所有食材还都是淳安本土所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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