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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千岛
千岛湖大桥
没有我，依旧会有千岛从水中
探出。会有大坝，把千岛湖
预留给大桥
让它跨过去，让它缓解故乡的自闭症
让城里的月光
成为心里的霜降
让轮渡，在往日搁浅
轮渡对迟到的人一视同仁
让他们迟到，退回岸上
码头的遗址里，被大桥送走
大桥架起两岸，仿佛
我的乡愁和希望也缩短了
它们像两个邻居
住在我的附近
船上生活
日子是游动的船似乎知道
涟漪，跟在船的身后
牵着我的蹒跚岁月
船，敞开自己，吞着星火
舱里的砂石，都是它
刚摘下的星星
小小的光亮就是我小小的生活呀
日子是游动的，父亲更加清楚
他打响马达，母亲烧水
我们带着家，开走了
到了赋溪、到了崂山，到了街口
直到父亲熄灭马达
我们就把日子搬来深渡
短暂地度过异乡
哦，不！
船在的地方没有异乡
像鱼满足于鱼缸
我满足于船上的生活
我满足那些游动的日子
千岛湖无声地经过舱外
父亲用一个夜晚
从水路赶来
给码头送来货物
给母亲和我
送来他完整的自己
环湖民宿
它拥有湖，在湖的陪伴中
爱上影子里乡村具体的倒影
就像我们喜欢照镜子
打量自己的瑕疵
知道哪些可以爱，哪些可以恨
越来越多的民宿出借
自己的风景，重新规定
村子的度量衡
将月色，枇杷、缓慢的山坡
都重新称重
它不独守空房
一个乡村的宁静是有重量的，也是有价值的
我们从乡村来，并在城里分开
我们把自己复制在环湖的民宿
收获很多倒影
春 耕
四十年前的黄土长高，雨水中
房子的骨骼，钙在流失
鲁村的小部落里
异地的桑叶，是
碧绿的笛子，吹尽绿色
在溪水长长的单管中延伸春天
门槛上的老人，延续着父亲的佝偻
他来到田野，让秸秆燃出灰烬
更换一个旧季节
田野，瘦成一张纸
他想起未归的儿子，他的眼神
重复着母亲
他——烧秸秆的老人，终将
一个旧的秋收，收走了
耕牛退出绿色，缩小成刀切肉
进了杭州城
田野，挖掘机掘开姜家腹地的黑土
一个深夜翻出，上面
一只孵化的闹钟滴滴答答
带着粘稠的响声，叫醒
老农骨骼脆裂的黎明，他
——重复着自己，望见断层
鱼从上游来
一条江长大，会出现三个自己或者更多
新安江刚刚学会你的淘气
船便舍弃了水
它在上岸后的茶园烘制贡茶
献给自己的皇城，以及
皇城里的皇帝和他的家眷们
新安江是我们的邻居，却是
富春江的上游，它的亲兄弟，或者
另一个山居图中-更加强大的新安江
它是湖的远亲，但再远
都没有钱塘江远
远得接近海，并且熟悉海的潮汐
拥有了制造大浪的本事
就像鱼从上游来
她有三个或者更多的自己
她的体内至少有一个千岛湖
和上千个被她包围的岛屿
她的码头，在童年生气勃勃
停靠着水上全部的生活
那就是她的皇城
她的大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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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7-18 0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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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7-18 1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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